关扣妮的个人简介
关扣妮,1935年生于鄂伦春族倭勒河部落的古拉依尔氏族,15岁时成为族里的萨满,她是家族里能追溯到并且有据可查的第15位萨满。1953年夏,为了响应新中国“破除封建迷信”的号召,关扣妮与孟金福、赵立本、关乌力彦、关伯宝等萨满一起,共同举行了规模盛大的“告别神坛”祭奠仪式,成为鄂伦春族最后一批萨满。如今的关扣妮致力于鄂伦春民族文化的传承,被誉为中国民间文化杰出传承人和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人。
最后的萨满
1935年出生在鄂伦春族倭勒河部落的古拉依尔氏族。父亲关蒙克是一位勤劳勇敢的猎人,母亲姑日波是一位贤惠能干的鄂伦春妇女。关扣妮不满周岁时母亲患病去世,家境贫寒的生活重担由爸爸独自承担。爸爸后娶的妻子阿古心地像所有的鄂伦春妇女一样,宽厚、善良,照料儿女,操持家务,关扣妮在继母的关爱中成长起来。
1950年的春天,15岁的关扣妮已经出落成了美丽动人的鄂伦春姑娘,她能歌擅舞,酷爱骑马。有一天天蒙蒙亮,她独自上山,想看看心爱的母马下驹没有。哪知道,刚走出几里路,关扣妮的胸口和左胁疼痛难忍,呼吸困难。附近没人,她只好咬紧牙关,走一会休息一会,走到家已是下午。之后的几个月,她一病不起,家人一筹莫展。已成萨满的堂哥关伯宝为她请了神,说她要成萨满了。关扣妮的爷爷虽强烈反对,怎奈关扣妮久病不愈,爷爷只好又请大萨满赵立本来请神,引领关扣妮学起了萨满。说来也怪,自从赵立本给关扣妮当了师父,个头不高,且久病虚弱的关扣妮,竟然能穿着九十多斤重的萨满神服,在急促的神鼓声伴奏下,可以不吃不喝跳上几小时,乃至十几小时。渐渐地,她的病好了,萨满也学成了,这位女萨满就这样穿起神服,为自己看了第一次病。
1953年,鄂伦春族下山定居以后,鄂伦春族人民生活方式有了很大的转变。他们先是由游猎部落就地改制为国家的护林队,靠着政府给予的固定收入,获取生活必需品,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。变化了的生活环境,已使鄂伦春人不再搞狩猎前的拜祭活动,人们有了病,会去医院打针、吃药。
1953年夏,为了响应新中国“破除封建迷信”的号召,关扣妮与孟金福、赵立本、关乌力彦、关伯宝等萨满一起,共同举行了规模盛大的“告别神坛”祭奠仪式,他们用两天两夜的时间,告别了各自所携领的神灵。从那以后,他们都将自己的萨满神服送到了深山中不为人知处,一心一意地融入了下山的定居生活。
当上护林员
做过萨满的关扣妮,自从定居后就参加了护林工作。关扣妮与丈夫孟涛渡在结婚的第二天,夫妻俩就加入了大兴安岭林业的开发队伍。那时,国家为开发大兴安岭派出了地质勘测队、大地测绘局和森林调查队等许多工作人员,由于人地两生,他们的工作极为不便。
关扣妮与丈夫主动献出了家中仅有的6匹马,并发挥熟悉地形的优势,哪支队伍需要,就随哪支队伍走,既当向导,又当运输员。常常为了让马多驮点物资,她坚持步行,一天下来,腿肿得不能回弯,可她从不喊累,有时一趟运输要走半年。从呼玛到甘河,从十八站到漠河,大兴安岭的山山水水,到处都留下了她奔波的足迹。
关扣妮不只在原始大森林中度过了蜜月,连第一个儿子也是在大森林中长到了5岁。1957年,她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,组织上派她护林,她就带领女护林队员们在入山的主要路口上放哨盘查,严禁入山者带火。一旦发现违纪者,关扣妮率领女护林员一拥而上,罚违纪者拉半天烧柴,处罚起来一点不讲情面。
作为一名从游猎生活中跋涉过来的鄂伦春族女性,关扣妮对今天的定居生活十分满足,对社会主义制度下妇女地位的提高体会颇深。游猎民族最大的特点就是经常搬家,那时鄂伦春族的女人哪怕刚生完孩子也得随着走。关扣妮的妈妈就在生她的第二天搬家的,因不能骑马,过河时,水特别凉,妈妈托着她趟过去。关扣妮难过地说:“都说我妈妈死得早,多受罪哟!过去的鄂伦春女人命苦啊! ”
崭新的身份
关扣妮有一儿一女,儿女都十分孝顺,儿子孟举荣是个现代农民,女儿孟举花在乡卫生院当护士。关扣妮当年做萨满,是通过祈祷神灵来帮助人们消灾解难,女儿为同胞排除病痛,靠的是先进的医疗设施、药品。
晚年的关扣妮再次拿起神鼓,跳起萨满舞,所不同的是,她已经成了中国民间文化杰出传承人。2007年6月获得中国民间文化杰出传承人荣誉证书。2009年,关扣妮和关金芳、孟淑清一起被评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人。
作为鄂伦春族萨满教文化的传承人,关扣妮为萨满教文化及鄂伦春族民俗风情的研究作出了积极贡献。多年来,关扣妮协助中央电视台海外中心及一些民俗、社会科学等研究部门先后拍摄过《最后的山神》、《山林夏猎》、《鄂伦春族萨满教――十八站乡萨满活动纪实》等多部电视片和纪录片。
身为鄂伦春族的中国民间文化杰出传承人,关扣妮凭借对神曲、神舞的极高悟性,对民俗风情的丰富了解,对本民族文化的深厚情感,正在与女儿一起积极抢救鄂伦春语言。鄂伦春族有语言没文字,关扣妮也不识汉字,可她一有时间,就向家人及文化馆干部口述鄂伦春传说、典故、神话等等。
她的女儿自创“鄂文”来记录这些传说、神话,抓紧抢救和整理鄂伦春语言。女儿自创的“鄂文”,就是用与鄂伦春语言发音相同的汉字来代替鄂伦春文字,为了让后人看懂,她还在“鄂文”旁边附上翻译过来的中文。
为了将身上的萨满舞技艺,不会因为自己的老去而失传,关扣妮把一身萨满舞技艺以及萨满服的制作方法传给了女儿。这正是“鄂族有个关扣妮,十五萨满出关家。最后一个女萨满,民间文化传承人。”
萨满传承
2008年9月,呼玛河畔又响起了关扣妮的鼓声,在一场萨满传承仪式上,关扣妮让女儿孟举花接任了萨满,希望女儿能将鄂伦春族萨满文化传承下去。然而一年之后,孟举花不幸在一次车祸中丧生,突如其来的灾祸使得关扣妮伤心欲绝。晚年的关扣妮又再次拿起神鼓,跳起萨满舞,所不同的是,她的表演不仅是为了驱鬼、祛病与祈祷,而是为了鄂伦春族萨满文化的传承与保护。
后继无人意味着承载着北方信仰文化的鄂伦春萨满文化将濒于失传,同时,生态环境的变化也使得鄂伦春人特有的桦树皮和兽皮工艺濒临失传。鄂伦春族传统文化如何走出“人亡物无文化失”的困境,这不是神灵可以解答的,还要依靠多方的关注、支持和每一个鄂伦春人的文化自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