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维煊的个人简介
黄维煊(1828-1873),字子穆,号洁如,鄞县人。他是唐末明州刺史黄晟后裔,为其34世孙。董沛称黄氏“自吴越迄本朝,列卿曹郎监司、郡国守相牧令之属,缨绂相继,盖九百余年矣。世家之绵远,固未有先于黄氏者也”。学洋务知识
黄维煊的父亲黄得刚原来是一位读书应举的“文童”,后来见出路不大,投奔绿营,任浙提标前营把总。1841年,调任慈溪守备,参与抗英斗争,积劳而卒。黄家本是小康之家,父亲的早亡,使家里一下断了经济来源。黄维煊“性慷慨,喜任事”,是一个责任心强,敢担当做事的人。1844年,宁波开埠,中外贸易大兴。黄维煊“慨然有四方之志”,决意加入中外贸易行列,“驾舟穷绝域之奇,历琉球,游日本,术精猗顿,业操计然”。由此可知,他到过琉球、日本经商。青年时期的海上中外贸易活动,使他学到了不少洋务知识。“精算法,通晓时务。家本海疆,凡估客、水军、柁工、译使之辈,咸择其尤而与之习,以故缘海险要及西番语言文字、机巧器械,靡不谙练,储为有用之学,以应当世。”由此可见,黄维煊是一个从实际工作中锻炼出来的洋务人才。
参福建船政
作为军人后裔,黄维煊不仅会经商,也会打仗。
1862年四月,清军准备反攻宁波的太平军。黄维煊替当道画守御之策,主张从海上入手,得到宁绍台道道台张景渠的肯定。五月,黄维煊“督炮船,轰镇海,斩关夺隘,直抵甬江,焚其堡,披其城,拔之。西捣慈溪,南鞭奉化”。接着,黄维煊“复帅西师攻复省垣”。1864年三月,全浙平定后,黄维煊靠军功得授福建候补同知,加四品衔,赏蓝翎。有人忌妒,称黄维煊纵兵掳掠。当时 左宗棠新任浙江巡抚,对下要求严格,接报后大怒。真相大白后,黄维煊反而得到了左宗棠的赏识。
1865年十月底,左宗棠升任闽浙总督。黄维煊作为幕僚,以福建候补同知身份随行到闽南。左宗棠决意建造船厂,反对马尾作为基地。他上疏朝廷,得到批准。让法国军官日意格、德克碑承办船厂的事。1866年九月,正当马尾船厂要正式开办之际,朝廷要调左宗棠为陕甘总督。临行前,推荐正在福建侯官守制的前江西巡抚 沈葆祯总理福州船政,日意格为正监督,德克碑为副监督。同时,物色了黄维煊等七个能吏缙绅辅佐沈氏。十一月,左宗棠离任。
在七人船政委员会中,“诸公或有官守,或别有职事,皆不克驻工亲莅其事”。黄维煊因为没有实职,专职协助沈葆祯办厂,成为沈氏的“左右手”。福建船政局厂“经始于同治五年九月,落成于七年七月,计建造衙廨、厂坞、洋房等八十余所”。1870年闰十月,黄维煊写了《福建创建船政局厂告成记》。1871年十一月,成《洋务管见》二卷。福建因有船政局,所以外国人云集,洋务活动较多。精通洋务的黄维煊是主要的参与者,“创船政,创电线,创铸快枪、利炮、水雷、鱼雷,皆预其役,幸皆垂成。凡闽省有与洋人交涉事,大府尝以指臂相属,巨细难易,幸鲜辱命,故同事咸以熟悉洋务谬相引许”。《洋务管见》集中体现了当时的福建洋务工作,可惜没有流传下来。
任台湾同知
黄维煊有经济才能,熟悉洋情,才长识博,为沈葆桢等所荐,1871年十月,实任台湾海防同知。因福建船政局事务多,脱不了身,迟至1873年正月上任。
黄维煊是肯做事的人,他刚上任,就调查民间疾苦。那年正逢台湾灾荒,米价涨幅大,决意平价出售粮米。他派人调查米船队的位置,然后发布消息,称台湾的米已经没有了。米商听说这个消息后,纷纷开往台湾,没有几天工夫,“万艘麇集”,于是台湾米价得以平稳。
台湾土著有170社,人称番社。由于各种因素,土著人不太重视教育。他立义塾十二处,以兴文教。想通过教育,改造台湾土著人的文化水平。台湾多火灾,他引进了浙江一带相当流行的民间自发的救火组织水龙会来救火灾。三个多月下来,百废俱举,威信大震。可惜不久接到调京檄令,“台湾之民吁留,禀三上不得请,乃焚香跪送十数里,绵延不绝。又立生祠以报其德”。
测绘《沿海图说》
黄维煊在福建期间的另一大贡献是主持了《沿海图说》的测绘工作。据其自序,起始于1866年。为了熟悉海上交通路线,左宗棠议创福建船政时,檄邀黄维煊赴沿海各口“察形胜之险要,测沙水之浅深”,可见,这是左宗棠布置的任务。于是,黄维煊“乃西之汉口,东之上海,南至香港、台湾,北之燕台牛庄(辽宁南部)及沿海岛门港汊,靡不周至,凡山川之险夷、沙礁之浅深、潮汐之大小,绘图详说”。
黄维煊回来后向沈葆桢表达了将其所见、所测“梗概而列之图”的想法,得到沈氏的大力支持。于是,“揭旨要,别支流”,招工绘画,绘图工作在黄氏的主持下展开。同在福建船政局的镇海 贝锦泉精轮舶驾驭,“每稿具,辄就质焉”。经过五年的工作,至1872年十二月定稿。
这部《沿海图说》是如何送进皇宫的?应是1869年十月贝锦泉等驾驶中国第一艘轮船“万年清”号到天津接受朝廷检阅时送上的。这部《沿海图说》引起了同治皇帝和慈禧太后的兴趣,“留中备览”,故1881年版《皇朝沿海图说》扉页上题“曾经御览”。
《沿海图说》,也称《沿海山沙水礁图说》,总图、分图共三十二张,故也作“三十二卷”。目前宁波慈溪的水银先生收藏一部。《皇朝沿海图说》,应是黄家鼎出版时定的名。此前无“皇朝”两字,黄维煊自跋作《沿海图说自跋》可证。或以为缩印本始于光绪七年黄家鼎刊刻时,其实早在同治十一年时,就已经缩印了,自跋有“缩本幅仄”语。
这部地图集的意义在于是中国第一部实测航行图。《沿海图说》是如何绘出来的?张美翊称“黄君尝译制海道图”,这个观点是值得辨析的。黄维煊、贝锦泉等人花了五年时间完成测绘工作,他们是靠自己力量完成的。譬如《甬江图说》上“在镇海招宝山测”,完全符合近代地图要求。此外,航道深度用的是苏州码,不同于外国的阿拉伯数字,也可证明是独立绘成的。据水银先生研究,《皇朝沿海图说》为中国最早的近海实测航行图,即按现代地理学原理进行实地踏勘、测量并绘图的。这个结论是可以成立的。
测绘中国沿海航行地图事,英国人始于19世纪60年代,中国人也恰在此时,这样的巧合现象倒是值得分析的。古代中国,虽有陆海,但主要是一个内陆国家。“古之志舆地详矣,而测海者代无传书”。1840年鸦片战争后,随着海上交流的扩大,中外均关注到了中国沿海航海图的绘制。正是在这个背景下,黄维煊投入制图工作的。
在黄维煊之前,清朝有关海洋的图书,有 姜宸英《海防总论》、 陈伦炯《天下沿海形势录》、 魏源《海国图志》、 徐继畲《瀛寰志略》及 李廷钰《海疆要略》诸书,均有其缺陷,难以为航海实践之用。作为“测海”结果的《沿海图说》出版,克服了清代传统舆地书的缺陷。“今轮船往来半天下,兵商共济,环海数万里,岛屿星罗,礁碛缕结,操舟驾驭者,咸奉公之书以为宝筏云。”可见《沿海图说》对当时航海与军事之实用价值。
从今天来看,《沿海图说》仍有一些独到的现实价值。据水银先生研究,《地球释度》下的东西半球地图在现在中国南海的位置,有“中国海”三个大字。可见在那个时代是世界各国人士的常识。在台湾东部,《沿海图说》已经出现八重山和太平山(即宫古山)。在八重山南与太平山西的岛屿就是钓鱼群岛,虽然没有标名字,但在中国范围之内。如果继续深入研究下去,会有更多的新发现的。
好学多藏书
黄维煊虽然没有走上科举之路,但他好学,尤其重视图书收集,建怡善堂以藏书。搜集到图书2334种,27557卷,可见规模不小。又成《怡善堂书目》一卷,分部甲乙丙丁四部,“以类相从,检取颇易”。自称虽没有多少善本,但“无巧偷豪夺之患。至子孙读不读守不守,皆非吾所敢知”。
维煊所著经济文稿及数学之类,积寸厚三十册。可惜黄维煊过于慎重,其子黄家鼎“屡请录副,以备镌刻”,黄维煊均以“属草未定”而没有答应。这一来,就留下后遗症。1872年六月底到上海后拟转船回宁波,“覆检行李,书箧已失所在”。这确实是一大文化损失。
1872年,黄维煊从北京“航海南归。途中触暑,濒危者再。六月杪,舟抵沪渎”。他告假后“易舶返甬”,七月十二,卒于宁波家中,才四十六岁。黄维煊“急于求治之心,不暇养生之计”,这是他英年早逝的原因所在。因沈葆祯的请恤,1875年十月,赠太常寺卿,祭葬如二品,例荫一子,以知县用。下葬于鄞西王夹岙茶园山之原。
黄维煊,对很多宁波人来说是个陌生的名字,此前仅被作为清代宁波不太有名的藏书家偶尔为人提及。近日,我偶读晚清宁波学人董沛《怡善堂遗稿序》,注意到晚清宁波有一个叫黄子穆的人,曾参与福建船政局厂管理、重视台湾土著人教育诸事,甚感兴趣。查阅有关资料,发现黄子穆就是黄维煊,慈溪的水银先生已经注意到了他的《沿海图说》,称为中国最早的近海实测航行图。近日查有关目录,从天一阁得黄维煊《怡善堂剩稿》一读,大喜过望,有关黄维煊的诸多历史谜团在这里都得到了破解。
《沿海图说》引起过同治皇帝和慈禧太后的兴趣,“留中备览”,故1881年版的《皇朝沿海图说》扉页上题有“曾经御览”。